未来戏剧学是在深刻感知人工智能的异军突起可能对未来戏剧艺术发展产生革命性变革的基础上提出的、针对未来戏剧艺术发展的前瞻性研究。人工智能作为当下炙手可热的未来科技对戏剧艺术可能造成的影响,是未来戏剧学需要研究的重要内容。
技术变革会对特定行业或学科产生冲击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在剧烈的变动的外部环境中把握“变”与“不变”,对实现行业或学科迭代升级是大有裨益的。
【“变”与“不变”之一】未来戏剧艺术中人的主体性的保留和工具人的取代
无论未来人工智能如何发展进步,只要它仍然是作为一种技术为人所使用,那么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人的主体性是“不变”的。在戏剧艺术的创作中,艺术家是主体,人工智能只是作为一种工具客体来满足主体的需要,戏剧艺术的整个创作过程和最终的呈现形式是艺术家主导的,是艺术家的主观世界在客观世界的呈现。
当使用人工智能这一工具能够更好、更有效率地满足主体的需求时,其强大的功能才能在作品中得以展现;反之,人工智能强大的功能就会丧失展现的可能。因此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人的主体性仍然是戏剧艺术的灵魂。
当代戏剧艺术在很多时候是以团队开展创作的。不同于个人创作的艺术形式,人的主体性聚焦于创作者本身,戏剧艺术大多是以团队整体来展现人的主体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团队的所有成员都对“主体性”有贡献,如果部分成员只具有工具属性,那么这些个体承担的工作就会被人工智能所完全取代,这种“取代”就表现为人工智能导致的行业“变革”。
例如在一部影视作品中,如果摄影师只是单纯地执行导演的指令而没有任何主体性创作,那么这个摄影师就只具有工具属性,他的工作就完全可以被效率更高、执行指令更精准的人工智能所取代。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人的主体性是不变的,而作为工具角色的人是会被替代的,这就是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的第一对“变”与“不变”。
【“变”与“不变”之二】未来戏剧艺术中价值理性的追求与工具理性的驱使
无论未来人工智能如何发展进步,未来的戏剧艺术仍然遵循价值理性的原则“不变”。
从本质上来说,戏剧艺术的价值理性是人的主体性的延伸。它关怀人性的世界,按照人性塑造一个艺术的世界、一个符合人的意义与价值的世界。马克斯·韦伯在批判工具理性时强调,本来应该价值理性是目的,工具理性是手段,而当手段成为目的,工具理性就会走向极端化,成为套在人们身上的牢笼。
因此,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统一仍然会表现为在价值理性的支配下的统一,工具理性仍然是为价值理性所服务的,就像人工智能所呈现的戏剧艺术作品,反映的还是艺术家在创作活动中将自身价值的对象化。
人工智能只是人类在追求工具理性道路上的成果之一,当工具理性极端化时,即使没有人工智能,戏剧艺术也会被追求功利的动机所驱使,为了追求功利效果的最大化而漠视人的主体性,践踏人的情感和精神价值,因此人工智能绝不是践踏价值理性根源。也许在艺术领域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反作用远不如经济领域那么明显,但是当工具理性在追求效率的道路上狂奔,就像当下人工智能的进步速度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它大大降低了戏剧艺术的门槛和成本,也许会迫使未来的戏剧艺术发生某种改变。
我们应当避免这种改变是基于极端的工具理性,而期望这种改变是助力戏剧艺术对于价值理性的追求。这就是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的第二对“变”与“不变”。
【“变”与“不变”之三】未来戏剧艺术中经典理论的传承与多元化的发展
无论未来人工智能如何发展进步,戏剧艺术对经典理论的需求仍然是“不变”的。
一方面,戏剧艺术的经典理论是被众多艺术家所检验的逻辑体系和经验共识,人工智能的技术进步只是改变了未来的艺术家们实践这些理论的方式,提升了他们实践这些理论的效率。
例如,原本戏剧艺术从文本到舞台演出、或从文本到视频影像至少需要一个团队,以及几个月到几年不等的时间;未来在人工智能的推动下,可能只需要一个人在以小时计数的时间里就能实现相似的效果,但是前提是创作者掌握了整个戏剧艺术创作的基本理论和流程,能够向人工智能发出精准的生成指令和修正指令。
因此,在未来戏剧艺术人才的培养过程中,扎实的经典理论基础仍然是“不变”的需求。
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相对于传统艺术家来说具有的压倒性优势。就是浩如烟海的数据信息和强大的算力。当所有相关信息能够高效地互联互通时,未来的戏剧艺术将会更加地多元化,交叉学科、交叉领域和交叉职业都会应运而生。
这就是在未来的戏剧艺术中的第三对“变”与“不变”。
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告诉我们,人类社会就是在变动中进步的,在不变中传承的,深入研究和准确把握“变”与“不变”才能更快地进步,更好地传承。
同样地,未来戏剧学如果明确了未来戏剧艺术的“变”与“不变”,它的未来就是要引领变革,坚守传承。
作者:施华东
文:施华东(上海戏剧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党支部书记 、副教授) 图:人工智能生成 编辑:周敏娴 责任编辑: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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