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假如有一天你离我远去》

——谨以此写给我外婆

文/蒋二二

此时此刻想到你眼泪成诗

你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你忘了从前过去现在将来

你像个孩子在角落里喃喃呓语

你忘了自己姓什么

你总说自己不会生病

你也忘了再也走不回来的那个小村庄

此时此刻想到你泪如雨下

很久都没有这样伤心难过

想到你以后再叫一声外婆

想到你现在全身插满了管子

想到你无法正常呼吸

想到你不能自己

想到你还有一个生日没过

想到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

想到你小时候担十公里扁担

想到你儿时陪伴的场景

想到你最爱给我们吃的咸鸭蛋

想到你每年从地窖递给我们橙子

想到你怕我学坏不让我跟邻家姑娘玩耍

想到你是如此严厉又是如此和蔼可亲

只可惜现在很难再听见你的声音

此时此刻想到你泪眼婆娑

十年前的你

每一年春节

你总是喜欢搬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

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说你喜欢看太阳日出和日落

现在我才知道你看的不是天气

而是自己过往的一生

你是那么执着又是那么善良

看潮起潮落

看云卷云舒

看山河故里

看沧海桑田

你的跑道上写满了人间传奇

别人说你是神雕侠女

而你说自己只是市井小民

三十多年了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过你

每次在梦里在现实里在生活里在养老院里在医院里在每一个幻想的空间里

好想再叫你一声外婆

可是你再也没有回应

好想把最好吃的那份巴斯克蛋糕给你

可是你再也没有张嘴

好想把心里话给你说一说

可是你再也没有理我

看到外面车水马龙

看到外面花花世界

看到外面繁花四起

为什么你就这样老去

在这个可以感恩你的年龄

看着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也想一直守候在你身边

你却不知道为了你能在这个世界多看一眼

她用尽了所有力气

再见你却再也见不到

多想你能听到他们的呼唤

这样田埂上的金色麦浪长得更加让人留恋

梦无论多长的梦都是要醒的

多希望有你的梦境中可以走的慢一点

常常在梦里梦见你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常常在梦里梦见你可以自然交流了

常常在梦里梦见你再也不用病痛折磨了

常常在梦里梦见和你朝夕相处

可是它终究还是一个梦

上一次见你还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却未曾想我们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却未曾想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的大病让你卧床不起

我想这一次你一定会挺过去不是吗

这一次他们把你接回了老家

他们说你是回光返照

我觉得不是

你在慢慢苏醒慢慢好起来

今天是重阳节了

彼时此刻只为你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