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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穿胸罩吗?
局长先来回答。我有一个很神奇的经历就是,三年以前心宽体胖,胖了大概有20斤,胸围当然也随之浅浅膨胀了一下,不过不久后我就渐渐回到了原来的体重。
然而同大家经常讨论的“减肥先瘦胸”不一样,我回到原先的体重以后,胸围并没有缩小,简单来说就是莫名其妙地实现了A杯变C杯。
在A杯时期,我不太喜欢穿胸罩,因为没有必要。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我并不会感觉到任何困扰,因为即使巨乳备受好评,但不用穿胸罩也不会引起任何尴尬场面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而现在,乳沟就是我的最新时尚单品,我可以借助胸罩,灵活地决定它此刻要出现,还是要消失。
哈哈哈。
所以,总的来说,我会根据我的需求灵活地调整对胸罩的喜好。
那么你,喜欢穿胸罩吗?
Cassann Blake是克利夫兰医院的“乳房服务”科医生,她认为健康女生只有一种情况需要佩戴胸罩:
当你的乳房让肩背感到酸痛的时候。
这分为一些具体的情况,一种是运动的时候。运动时我们的乳房会剧烈晃动,会拉扯附近的肌肉,引起肌肉酸痛。另一种是胸部过大时。大胸部的女孩的上身肌肉经常处于一种挂着重物活动的状态,因此需要佩戴胸罩减轻负担,哺乳期的妈妈们同理。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出于健康考虑需要佩戴胸罩的情况。
佩戴胸罩与否与乳腺癌的发生也没有明确的关系,你每天都穿,不一定会得,一直不穿,也不一定会得,靠这个来预防乳腺癌,还不如好好看看家族病史。
胸部是否会下垂,跟胸罩更加没有关系了。Blake医生说,佩戴胸罩并不能延缓乳房的下垂(除非经常在未穿运动文胸的情况下剧烈运动),而女性是否选择佩戴胸罩应该基于个人的舒适需求。
但是,我们真的能做到“是否选择佩戴胸罩都基于舒适需求”吗?
不同于现在的很多胸罩已经在追求轻薄无感,胸罩一开始确实不是为了女性的舒适而制造出来的。
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女性,已经开始追求通过束缚来体现完美的身材曲线了。古希腊克里特岛上出土过一个持蛇女神像,紧身上衣紧紧束缚住了腰部,而胸部骄傲地露在外边。
而我们在现在能看到的一些仿欧洲风格的服饰里能看到的束腰(corset),是至少在10世纪以后才出现。16世纪正式成为人手一件的胸衣,就这么掐紧女性的腰,强调女性的胸,一直流传下来。
到了18世纪,束腰已经带上了严重的附加价值。比如当时的人们认为,只有穿着束腰的女性才是纯洁、得体、值得爱的,它代表了女性之美,一种柔软、脆弱、等待被诱捕的感觉(Li, 2022)。
总之,穿上束腰才有资格将自己待价而沽。
虽然当时已经有觉醒的女权主义者认为,束腰极大剥削了女性作为自由人的权利,“女性有权穿得坚强、舒服与快乐”,但是很多女性依旧不愿意脱下束腰,因为这代表了她们的社会地位,以及通过婚姻向上升级地位的资本。
现代形制的胸罩大概出现在1859年到1907年,在1920年代一则充满性暗示的“我梦见”的广告,彻底将胸罩和性感联系起来。
在这些广告中,一名身穿绸缎胸罩的女人充满诱惑地说,“我梦见我穿着胸罩逛街,因暴露和不雅被逮捕”,或是“我梦见我穿着胸罩抓着公牛的角”。“我梦见”系列广告给当时的女性植入了一个新想法:我是女人,那我就需要穿着这样的胸罩。
从束胸到胸罩,它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提升女性的性魅力,让她们看起来更有诱惑力,或者直白地说,更容易嫁个好人家。这与明清时代一些东方女性束胸和裹脚的目的是相同的。
这很难不激怒一些女性——无论是露出还是包裹,无论是性感还是含蓄,女性的身体永远被限制、被捆绑、被欣赏、被待价而沽,这件把胸部挤得太紧的胸罩,便是罪证。
于是大家经常能听到一些关于胸部的运动:民国时期的“天乳”,即解放胸部不再束胸,或是西方女权主义者一些裸上身、烧胸罩的游行和抗议。
在烧胸罩的抗议里,抗议者们认为呼吁大家脱下这仅有女性一个群体必须穿着的、大部分情况下让人不舒服的衣物,才是真正女性解放的开始,是让女性更“坚强、舒适、快乐”的开始。
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一夜之间全世界的胸罩都消失了,真的会让你更快乐吗?
在这里很多激进女性主义者误解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代女性必须在多种压力、多种思潮中,协商出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
我观察到的很多女生,尤其是成长半道儿接触了女性主义的女生,经常会陷入一些莫须有的纠结状态。
比如,我的确认为瘦一点好看,但我要不要刻意去减肥呢?这是在物化自己吗?又或者,我就是比较缺乏安全感,或是身体柔弱、情绪敏感,我是她们说的“娇妻”,或者“恋爱脑”吗?
在考虑这些之前,局长希望大家可以回想一下,无论是欧洲的束腰,还是为性感而生的胸罩,其实它们令人难过的地方恰恰是在于,它们忽略了每一个女性的具体感受。
在财产和权力全部集中在另一个性别手里,女性不得不依靠家长和婚姻才得以生存的年代,我们的确很难要求当时的人们去尊重女性的感受。无论是束腰还是(最初的)胸罩,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女性嫁个好人家、卖个好价钱。
但是对于走上工作岗位、开始占据社会重要地位的我们来说,这已经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是时代的需求,那么当前时代的女性主义需求,应当是能让每一个人尊重女性的具体感受,让每一个女性也能找到最舒服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个时代还远没有到来。虽然激进的做法(例如焚烧胸罩)能让女性主义的声音传得更远,但对于很多还没有找到舒适位置的女性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新的规则、新的压力呢?
加拿大韦仕敦大学发表过这样一篇论文,通过访谈和质化研究调研了女性在不同场域佩戴胸罩与否的心理感受(Davey, 2022)。
大部分受访女性都认可,穿着胸罩让她们感受到束缚,也能说出一些类似“脱下胸罩带来解放感”的朴素女性主义感受。
家中、女性沙龙等场合下,大家更愿意选择不穿胸罩;而当研究者和受访者一起不穿着胸罩在公共场合行走时,她们都表现出了不安和焦虑,而胸罩则可以给她们一种包容、安全的感受。
也就是说,如果一夜之间所有胸罩都消失了,其实我们不一定就会变得更快乐。
研究者认为,这其实是一种女性在“身体、社会和心理舒适度之间进行区分,并使用各种策略来平衡这些方面之间的日常权衡”的行为,也就是说,女性权衡了身体和心理舒适度以后,主动地选择了灵活的穿与不穿的策略。
虽然,在公共场合不穿胸罩所感受到的不舒服仍然来自父权社会的负面影响,但每一个女性本身,是灵活的、能动的,她们已经在高压之下,协商自己的“舒适”了;而这种能动性,无论是像研究中的女性一样分场合灵活应对,还是要去参加焚烧胸罩的运动,才是我们应该保护的东西。
总之,为自己的“舒适”努力,而不是仅为“嫁个好人家“努力,虽然还不够,却已经是女性群体极大的进步。
而女权主义真正要做的,并不是推动这些女性去做她无法感到安全的事,而是让更多人了解更多的女性独特体验,为社会叙事增添更多的女性化视角,让每个女性都有勇气追求自己的“舒适”。
让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才会是一个人人都感到安全、感到舒服的,进步的社会。
所以,穿不穿胸罩,还是得我们自己去权衡。直到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单纯地因为对胸罩的喜恶,而不是穿了会怎样、不穿会怎样去决定要不要穿胸罩时,那才真是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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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Davey, B. (2022). (Un) Contained Breasts: A Phenomenological Analysis of Flesh Femininity and Feelings (Doctoral dissertation, The University of Western Ontario (Canada)).
Li, Z. (2022, January). Bra in the New Era: A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m. In 2021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ocial Development and Media Communication (SDMC 2021) (pp. 367-371). Atlantis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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