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失聪或听力受损的人来说,字幕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服务——让他们能够与亲人一起欣赏电影电视,并与流行文化保持联系。”英国皇家国家聋人研究所包容性副主任泰瑞·迪瓦恩(Teri Devine)如此解释字幕对听障人士的作用。然而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字幕组被认为是未来有可能最先被取代的几个行业之一,但事实的确如此吗?
相较于普通字幕的制作而言,专为听障人士制作的字幕需要兼顾更多需求。视听翻译瑞秋·琼斯(Rachel Jones)谈道:“有些人可能会说,给歌名配字幕完全没用,因为它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有些人可能记得歌曲的旋律,他们可以通过歌名来理解。有些人认为情感暗示会妨碍他们,让他们产生主观的感受,而不是保持客观。而另一些人则希望看到这些。”
字幕制作需要大量的创意和情感驱动,而这两点是人工智能目前无法做到的。琼斯记得她第一次观看节目时,会写下声音带给自己的感受,然后思考如何将自己的反应转化为文字。接下来,她会确定哪些声音需要加字幕,哪些声音过重。“你不能让观众感到不知所措,”她说。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在实际工作中,目前的人工智能还无法判断哪些声音重要。Subtle(一个由自由字幕员和翻译员组成的非营利性协会)主席马克斯·德里亚金(Max Deryagin)举例说,电影的宏观背景比孤立的画面或场景更重要。例如,在《凶线》(1981)中,观众会听到一种神秘的声音。之后,这种声音再次出现——对于听力正常的观众来说,这揭示了一个重要的情节点。“SDH(Subtitles for the Deaf and Hard of hearing,听障人士字幕)必须立即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一开始也不能说得太多,因为观众不得不思考发生了什么,”他说道。“同一个声音可能意味着一百万种不同的意义。作为人类,我们会解读它的含义以及它应该带来的感受。”
电影《人工智能》剧照。
“你不能只是给算法配上一段配乐,然后说,‘这是声音,你去搞清楚’。即使你给它元数据,它也远达不到专业水平。我已经做过实验了!” 马克斯·德里亚金说。
另一种观点认为,有了人工智能工具,字幕员现在的工作量就减少了。但据Subtle委员会成员梅雷迪斯·坎内拉 (Meredith Cannella)观察,自己从事这项工作已经14-15年,然而过去五六年里,他完成项目所需的时间并没有太大变化。“自动转录是我唯一看到一些积极进步的地方,”坎内拉补充道,“但即便如此,它也不会影响生成 SDH 文件所需的总时间。”由于实际上需要进行如此多的修正,以至于与使用旧软件相比没有任何净收益。
更糟糕的是,由于人工智能的加入生成的大量字幕质量较低,人工字幕员通常被分配去负责“质量监控”,导致该工作的报酬越发微薄。Subtle指出,该公司许多员工现在的收入甚至无法维持生计。“听障人士字幕组的收费本来就不高,现在更是低到不值得接这份工作了。”琼斯感慨道。
琼斯还表示,语言学家和字幕员并不一定反对人工智能——但目前来看,人工智能让从业者的日子过得更难,而不是更轻松。“在各行各业,人工智能正被用来取代所有那些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的创造性工作,而不是那些我们讨厌的枯燥乏味的工作。”她说。
参考链接:
‘Tentacles squelching wetly’:the human subtitle writers under threat from AI
https://www.theguardian.com/film/2025/sep/23/subtitlers-replaced-by-ai-sdh
编译/申璐
编辑/刘亚光
校对/张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