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长河征文#
高士奇又立了奇功,解除了皇上治水的难题。
高士奇不愧是皇上委派的钦差,花了十天功夫洗清了靳治豫身上的人命官司,手起刀落地砍了16条阻碍河务的人头,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捧杀了伊桑阿,敲打了索额图,保障了治水的顺利进行。
只不过,皇上不仅没有褒奖,甚至一句称赞都没有,反而一转身就变了脸,直接用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明相和稀泥,索相瞎撺掇,逮着靳辅的错,就想一棒子打死。年年水灾,修堤建坝刻不容缓,皇上还得收拾多少次烂摊子才到头?
最耐人寻味的是,皇上身边只有一个高士奇嘴皮子溜,鬼点子多,又能办实事,但为何不奖反警告,眼睛里还透露着杀机?
高士奇泄露的“天机”
高士奇查清青条石案后特别春风得意,为自己成了靳辅的救命恩人高兴,更为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而得意。
只不过,却迎来了陈潢的当头呵斥。陈潢质问他为何非要杀了白河沟的村民,即便有罪,但罪不致死。
他非但不恼怒,反而耐着性子跟陈潢讲起了大道理。
“皇上那有密折,各省的地方官可以单独上奏,千里之外犹如亲见,咱们伺候的这位主子,他可不是个好脾气。”
有一个细节需要注意,高士奇说这段话的时候,既带有兄长的尊尊告诫,又略有洋洋得意。
他本就是天子近臣,知道一些辛密不足为奇,错就错在他拿出来显摆,甚至还引以为傲。
陈潢是个直脾气,对皇上也是“你呀我呀”的白话,但他却清楚皇上为何不仅没追究,反而压下弹劾陈潢奏报的原因。
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让陈潢安心,其二是上位者对臣下的信任。
这本是一段人间佳话,如今被高士奇戳破了美好幻影,非要解读为皇上的“恩宠”,是拥有上帝视角后的深思熟虑。浇灭了陈潢那颗单纯的回报知遇之恩的心。
直白点说,高士奇破坏了皇上苦心经营的君臣两不疑的美好。
高士奇为何主动和陈潢“推心置腹”?
除了有刻意抖露一下天子近臣的威风,显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外,更重要的是拉关系,虽不是明着拉帮结派,但该培植的势力还是要时不时拉一下的。
俗话说“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高士奇既然成了相,身在了中枢,就不可能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下一个纳兰明珠。
虽然在一众京官面前是孤立无援,但他结交的朋友,却个个都是皇上亲自提拔,而且都身居要职,有实打实的权利。
幸好高士奇没长尾巴,要不然此时此刻的他必须得摇上两下,才能表露那愉悦的心情。
康熙踩手惩罚
高士奇做过两次钦差,每次都风光无限。
奇怪的是智斗阿席熙和青条石案完成得都非常漂亮,但皇上的态度却一直不好。第一次是不奖不罚,而这次则是明牌警告。
“在外面老实点,别神头鬼面的什么话都说。”
这句话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了,怪只怪高士奇尾巴翘得太高,前脚提醒陈潢皇上有密报,后脚他自己说的话就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本就是孤家寡人,既让人猜不透,又让人看不透。即便偶尔渴望有朋友,但朋友近了,也就成了威胁。
高士奇刻意跟陈潢泄露的“天机”,无异于在皇上的雷区肆意蹦哒,明摆着找死。
皇上对他一定是非常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两次在明诏有钦差的前提下,还要他跟着去,而且对他说的话,还尽数相信。
但越是信任之人,才越要加倍约束。
“你我君臣现在说话都言不由衷,最后熬不过去的还是朕。靳辅要熬过去了,你们也都熬过去了,朕也算熬过去了。靳辅熬不过去,高士奇,到那个时候朕都不能自保,你还是早早地想好退身之策吧。”
皇上这段话几分真几分假,真不好说,历来都是皇上的心思不能猜,猜了就有杀头之祸。
但有一点很明朗,皇上和高士奇说得是真话。
秋汛的大雨猛如虎,这对靳辅修建的堤坝是考验,对皇上定下的国策也是考验,更是对“幸进党”的考验。
皇上用踩手的方式警告过高士奇,但真心话还是只对他一人讲,不用他回答什么,只需要静静地陪着皇上,充当个听众就好。
这份信任是绝无仅有的,但要求也难以捉摸的,神色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
各自为营的大臣
仔细想的话,当皇上是真的不易。明明全天下的臣民都匍匐在地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内心里却人均八百个心眼。
不是想法子糊弄把公款变成私产,就是各种阻挠划分皇权。
就如这次的索相党,以伊桑阿为首,当众逼宫,议罪都敢审到皇上头上。明相虽没有掺合,却和稀泥从中牟利。
但这都还好,忍一忍就能过去。
索相党和明相党依旧是死对头,相互看不顺眼,虽然不利于团结,但窝里斗一旦形成,皇上就能居中调控,权利就能掌握在手。
对于皇上来说,制衡术永远是必修科目,但两方窝里斗尚且能控制,如果出现了三足鼎立,输赢能瞬间转移,就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高士奇曾和陈潢明确说过,他、陈潢和靳辅都是幸进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话是没错的,但也是结党的雏形了,而且一旦抱团,或就会以高士奇为首。
哪怕不能和索相明相比,但这一股势力,却能改变“窝里斗”的结果。更可怕的是如果他们是谁有利就偏向谁那边,那就乱套了,或者说皇上的制衡术就失灵了。
皇上乐于看索相明相狗咬狗一嘴毛,找他定夺的好戏,也深觉作壁上观的好处。哪怕他们都有敛财行贿也不要紧,变个法子再从他们身上搜刮一下,再用到百姓身上,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照样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历朝历代,皇上是允许大臣们拉帮结派划分地盘的。做事情总要有正反方,才能显得居中调节的重要性。
岌岌可危的皇位
自秋汛到来以后,皇上就处于焦虑状态。
看到太皇太后礼佛,还会刻意问下灵不灵验,甚至也跟着虔诚地拜一下。
皇上到底要焦虑什么?
这次秋汛是考验,也是验查。皇上一肩力保河务,不仅下拨一批批银子,而且还承诺一年汇报一次,河道上的往来都统归靳辅管理。
这是独一份的恩宠,自然也要承受独一份的惩罚。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有盼望好的,也有找茬的,但最终的压力却堆在皇上身上。
当初有多压制那些反对的大臣,如今就有多少人盼着出事。
康熙要做的是千古一帝,造福子孙后代。治水就是其一,高士奇为何做两次钦差都威风凛凛,除了正义在,更是背后有皇上撑腰的缘故。
权利的管制就如弹簧一样,被压抑得久了,就会重重地弹回来。当臣民的有国法约束,当皇上也要奉行金科玉律。
如若不然释放一个忠臣之子,用得着君臣剑拔弩张吗,伊桑阿那句“破坏祖宗成法”哪有什么魔法?
只不过是上行下效,彼此约束而已。
“使劲地把你往上踢,使劲地把我往低处踹,皇上这回总算是占了一回上风。”
索相这句话明显是不服气,但也侧面证明皇上的举步维艰,想做点实事,想实现梦想真的很难。
朝政不稳时,大臣们想着谋权篡位;朝政稳定时,大臣们又想让皇上听话,最好是傀儡政权,不要妨碍他们各自为政,也不要阻碍他们谋求私利。
也就是说,皇上和大臣们是不进则退的关系,只要不想法进一尺,就会被逼得退一丈。
康熙的手腕自然是厉害的,上又有太皇太后帮衬着,下还有忠臣良将做实事。
只不过,要迈得关卡一个都不少,关关难过关关过,关关磨难关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