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入DeepSeek无疑成为了蛇年春节之后国内互联网行业的新潮流，但在一众相关产品中，最成功的莫过于腾讯元宝。按照AppGrowing平台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月27日，腾讯元宝在2月一共花费2.81亿元的投流费用，在3月3日历史性地超越DeepSeek、登顶苹果AppStore中国区免费下载榜。

DeepSeek在这次“模仿DeepSeek大赛”中成为第二，足以见得腾讯元宝的撒币策略有多么成功了。然而人红是非多，腾讯元宝近日被曝出“霸王条款”，称其针对用户上传的内容，要授予腾讯及其关联方一项不可撤销、可转让、可分许可/再许可、非排他、无地域限制、永久免费的授权，以改善腾讯元宝的使用体验。

简单来说，就是用户输入的内容会被腾讯用于模型优化，且所有权也将转移给腾讯。用一些网友的话来说，这就是“房子装修完就归装修公司”。面对这样的舆论，腾讯方面的反应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快。仅仅不到48小时，针对腾讯元宝App旧版本用户协议内含“霸王条款”一事，腾讯元宝方面以及腾讯公关总监张军就先后发出了致歉声明。

腾讯公关总监张军在社交平台表示，“非常抱歉，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我们立刻改正。新增的数据开关默认关闭，输入输出内容都不会用于模型优化。同时，输出输入内容，元宝也不会改变它的权利归属。”

不难看出，这次腾讯方面不仅反应迅速，而且还摆出了“挨打要立正”的姿态。

事实上，发生在腾讯元宝身上的这件事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因为在用户协议中出现“不可撤销”、“非排他性”、“无偿授权给平台”等内容，几乎是AI行业的通行做法。从软件巨头Adobe到阿里旗下的妙鸭相机，都因为类似的条款而被用户攻讦过，OpenAI更是顶着用户的非议，也要在ChatGPT的条款中明确“用户所提供内容会被用于训练模型”。

从腾讯到阿里、从Adobe到到OpenAI，其实凡是做AI的厂商都对数据有着异乎寻常的迷恋，这是因为“数据荒”并非危言耸听，而是AI行业不得不面临的危机。所以如何获得更多的数据与更多算力，现在已经并列为AI厂商最头疼的问题之一。

《经济学人》杂志此前在2024年发布的一篇题为《AI公司很快将耗尽大部分互联网数据》的文章中就曾指出，到2028年互联网上所有高质量的文本数据都将被使用完毕，机器学习数据集可能会在2026年前耗尽所有“高质量语言数据”。

再加上以Reddit为代表的内容平台以及传统媒体已经认识到了数据的价值，开始待价而沽，让一众此前习惯于免费获得数据的AI厂商无所适从。所以AI厂商选择从自己的用户身上获取数据，他们将这些数据投喂给AI以训练出更好的AI，再用更好的AI来吸引更多用户，从而形成“飞轮效应”。

更何况，类似的用户协议其实早已是许多互联网平台的通用解决方案，几乎所有UGC平台都有强制要求用户授予平台使用许可的条款。比如，知乎就有用户在平台上发布的内容，无论是否删除，均授予知乎在全世界范围内免费、永久性、非独家等一堆权利列举的许可。

这类通用模板本质上其实是平台在规避法律风险时，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表述，可为什么类似的事情出现在AI赛道就格外引人瞩目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有关AIGC（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所有权与使用权模糊，关于AI输出内容的权属，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极具争议性的话题。

比如OpenAI、xAI、谷歌，以及一众国内AI公司都声称AI生成内容的所有权属于自己，可许多用户都将ChatGPT、Grok、Gemini生成的内容据为己有、甚至拿去商业化，也没见到OpenAI等厂商起诉那位用户。当然，抛开版权问题，让用户感到更不安的是AI的再创作能力太强。

以往用户不担心平台拿走版权，是因为他们不相信平台的再创作能力，或者说UGC平台亲自下场搞内容创作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可这套理论在AIGC时代就不成立了，毕竟LLM（大语言模型）的本质就是拿着海量的数据进行“同人创作”，而且经常会出现“同人超越原作”的情况。

AI拿着用户创作的内容，输出媲美、乃至超越用户的内容已经不再罕见，人类内容创作者被AI抢走饭碗如今不再是恐吓，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如此一来，又如何让每一位使用AI的创作者不忧心忡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