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炜（新京报传媒研究院）

近日，一则关于凉山州一男孩因家境贫寒而辍学卖苹果的视频，引发了网友的广泛同情和关注。然而，后经调查证实，这是博主“我叫牛一群”为了博取流量和销售产品，而精心策划的一出虚假“剧本”摆拍。

在这则新闻里，有一个关键词也引发关注--“凉山”，怎么又是“凉山”？

近年来，在凉山这片土地上，“网红经济”乱象频发。

为了快速获取流量和利益，“网红”们在背后MCN公司的孵化下，精心编造虚假人设，打着贫苦、励志、助农的旗号，吸引网友的关注，通过摆拍虚假视频，打造“大凉山原生态”人设，直播带货假冒产品，非法牟利超千万，造就了轰动一时的四川凉山“系列网红直播带货案”：

• 该系列案件共抓获犯罪嫌疑人54名，其中涉案网红主播11人，捣毁涉嫌虚假宣传网络传媒公司5个，“网络水军”公司3个，查获涉案虚拟账号1500余个……

• 网红主播赵某（赵灵儿）、阿日某某（曲布）、 涉案MCN公司法定代表人张某等9人， 因虚假广告罪，分别被判8个月至3年2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

• “凉山孟阳”“凉山阿泽”案，共有8人因虚假广告罪被判刑9个月至1年不等， 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并处罚金。

近年来，凉山网信部门也在严厉打击“摆拍卖惨”“虚假助农”“伪慈善”等违法违规行为，然而仍不能完全杜绝此类事件发生，大量网络视频虚假人设拍摄地点仍然选择在凉山，着实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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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点亮发展之路

凉山的爆火出圈，要追溯到2016年，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以《悬崖上的村庄》为题报道了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孩子们爬天梯上学的故事。记者深入实地，用镜头和文字真实地记录了悬崖村孩子们艰难的上学路以及村民们的生活困境。

真实客观的报道呈现，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为悬崖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帮助，成为了凉山脱贫攻坚的一个重要契机。

各级政府积极行动起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致力于改善悬崖村及整个凉山地区的贫困状况。修路、建房、发展产业……，经过几年的努力，凉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并于 2020年退出贫困县序列，新京报也对此进行了全程报道。

• 2016年6月1日，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再回悬崖村，记录孩子们的儿童节。

• 2016年11月9日，“悬崖村”钢梯路修好后，迎来了第一位新娘。

• ‍2017年6月17日，时隔一年，新京报记者再次探访“悬崖村”，记录下当地一系列令人欣喜的变化。 ‍

• ‍ ‍ 20‍‍19年8月，新京报报道凉山受地质灾害影响的“悬崖村”将进行易地搬迁 ‍ ‍ ‍ 。 ‍
• ‍ ‍ 2020年5月12日，阿土列尔村开始易地搬迁，首批26户村民出发前往县城的安置点。5月12至14日，悬崖村84户精准扶贫户将陆续搬进县城。详情可见相关报道 《“搬新家咯” 四川凉山悬崖村首批村民开始搬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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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标签之伤

在各界持续关注下，“悬崖村”成为国内著名的网红打卡地，凉山独特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为网红的诞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凉山网红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崛起。

然而，有部分网红不顾前车之鉴， 为了快速获取流量和利益走上了歪路，通过 编造剧本、虚假摆拍等方式， 利用人们的善良和同情心， 牟取不正当利益， 严重损害了凉山的形象， 让人们对助农直播产生了怀疑，给真正需要帮助的农民带来了负面影响， 严重破坏了当地的助农生态。

一方面伤害网友与被拍者。不良网红们打造虚假人设进行拍摄的行为，极大地伤害了网友的善心。网友们出于同情和爱心给予关注、支持甚至购买所谓的 “助农产品”，却发现自己被欺骗，这种愚弄让人们感到愤怒和失望。同时，被拍摄者也成为了不良网红牟利的工具，他们在不知情、被迫或利诱的情况下参与虚假视频的拍摄，个人形象和生活被利用，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和自主权利。

另一方面遮蔽真实求助。大量虚假视频的出现透支了社会良善，抬高了社会信任成本， 引发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当人们被虚假视频欺骗多次后，对于类似的求助内容会变得更加谨慎和怀疑，不再轻易相信。这使得真正有困难的人发出的求助视频被淹没在虚假视频的海洋中，难以得到关注和帮助，阻碍了社会救助机制的正常运转。

损害凉山形象，加深贫困刻板印象。这些虚假人设拍摄地点在凉山，进一步固化了外界对凉山贫苦落后的印象。他们只是把凉山当成流量道具，没有给予当地村民生活境遇真实的关照，反而给外界了解真实的凉山增加了一层滤镜。

尽管凉山在近年来通过各方努力已经取得了显著的脱贫成果，但虚假视频却无视这些成就，一味地强调贫困和苦难。外界可能会因为这些虚假视频而对凉山产生错误的认知，认为凉山仍然是一个贫困、落后、不可信任的地区，影响了凉山的旅游业、投资环境等方面的发展。

03

多方合力

凉山网信部门联合公安、市场监管等部门，深入开展 “清朗・从严整治‘自媒体’乱象”等专项行动，严厉打击 “摆拍卖惨”“虚假助农”“伪慈善” 等违法违规行为，但整治自媒体乱象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多方合力。

首先，短视频平台作为传播媒介，应承担起主体责任，加强对内容的审核和管理，完善内容审核机制，对涨粉过快、明显编故事带货的账号进行监管；建立健全举报机制，及时处理违规账号，让虚假摆拍视频无处遁形。

其次，相关部门要加强对自媒体从业者的培训和引导，提高他们的法律意识和职业道德水平，明确通过虚假宣传、销售假冒伪劣产品 牟取非法利益必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主流媒体应发挥自身影响力和引导力，客观呈现、积极引导、持续关注凉山地区扶贫工作进展和区域经济发展成果，及时回应公众关切。

此外，社会各界应加强宣传教育，提高公众的网络素养， 提高辨别能力，让大家认识到虚假人设的危害， 加强谣言甄别能力，不轻易相信虚假宣传，对不良自媒体的虚假摆拍等行为进行举报，成为短视频内容的监督者，共同维护良好的网络生态。

只有通过多方合力，才能有效遏制虚假人设摆拍频频“碰瓷”凉山的现象，真实体现凉山的发展和进步。

校对 |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