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奉友湘
以益州交子务设立的时间为准,交子诞生日即宋仁宗天圣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公历1024年1月12日)。那一天,垂帘听政的成都人刘太后宣布:置益州交子务。这个开天辟地的交子务,相当于后世的“央行”。公元1024年4月1日,即天圣二年2月20日,益州交子务发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125万多贯。
直到1661年,瑞典斯德哥尔摩银行,才发行了欧洲第一张信用纸币。它的出现,比中国的交子晚了600多年。
于是人们会提出一个问题,为何中国人发明的纸币交子可以领先欧洲和世界各国600多年?
实际上,在十三世纪二三十年代,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就来到中国,为元朝发达的纸币流通而惊叹。他在十三世纪中叶写成的《马可·波罗游记》第95章中写道“大汗用树皮所造之纸币通行全国”,这是标题。文中还写道:“在此汗八里城中,有大汗之造币局”,“纸币之上,钤盖君主之印信。用此纸币在所买之地易取所欲之物,商人皆乐受之”。也就是说,纸币在十三世纪就被马可·波罗介绍到了欧洲。但为什么欧洲人在十七世纪才发行真正的信用纸币呢?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深奥,其实看穿了一点也不复杂。
翻开世界史,我们便明白了:第一,因为当时欧洲还没有发明印刷术,因而马可·波罗的书应该是手抄本,流传并不那么广泛,很可能没有受到金融专业人士的关注。当时欧洲国家的大家闺秀们都以拥有一个羊皮手抄本为荣。实际上,欧洲在1395年才发明雕板印刷。1450年左右,德国人约翰·古登堡才在日尔曼的美因茨开办了西方的首家印刷厂。
第二,印刷纸币需要纸,而中国的造纸术传播到欧洲也很晚。
据史料记载,造纸术是唐朝时从中国首先传播到阿拉伯国家的。而且这次意外的传播竟然起源于一场战争。
公元751年,唐朝大将高仙芝西征,与阿拉伯(大食)人大战于怛(音达)罗斯。后来高仙芝战败,一部分将士和随军工匠成了阿拉伯人的俘虏,其中就有会造纸的技术人员。他们被阿拉伯人带回巴格达,造纸术由此传入阿拉伯帝国。
公元1150年,阿拉伯人在西班牙的萨狄瓦,建立了欧洲第一个造纸场。从此以后,造纸术逐渐传播到欧洲其它国家。
公元1276年,意大利的第一家造纸场在蒙地法罗建成,生产麻纸。
法国于公元1348年在巴黎东南的特鲁瓦附近建立造纸场。
而德国在14世纪才有了自己的造纸场。
英国更晚,15世纪才建成造纸厂。
而北欧的瑞典1573年才建立了最早的造纸厂,丹麦1635年开始造纸,挪威1690年建成造纸厂。
美洲大陆最早的造纸厂是墨西哥人于1575年建成的。而美国则是在独立前的1690年才在费城建立了第一家造纸厂。
到19世纪,中国人发明的造纸术终于传遍五洲各国。所以,当中国人拿着纸币上街轻便地买东西时,欧洲人还不知纸为何物。故而,直到中国清朝初年时欧洲人才在瑞典印出了第一张纸币。
总结起来,世界其它国家纸币诞生晚,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技术问题。纸币诞生的基础除了商贸的发达对金融革命的需要,从技术上讲,还必须要有先进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作为支撑。印刷术和造纸术的落后应该是欧洲纸币应用晚的根源。
而正是北宋时成都的造纸业和印刷业都相当发达,在全国数一数二,才为交子的伟大诞生奠定了必须的技术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