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熬夜看亚洲杯集锦，电视屏幕右上角的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半。冰箱里最后一罐青岛啤酒冒着冷气，桌上还摊着前天买的《体坛周报》。阿兹蒙在禁区的那记倒钩让我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啤酒沫溅到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的纪念衫上——那届比赛伊朗差点把葡萄牙逼入绝境。

现在听说伊朗可能去不了美加墨世界杯，就因为签证问题。这让我想起2018年在喀山体育场外遇到的伊朗球迷，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工程师指着自己球衣上的国旗说：“我们带了一百多件T恤，印着‘足球无关政治’。”

美国要是真拒签整个伊朗国家队，这事儿就荒唐得像1998年世界杯的翻版。当时伊朗和美国小组赛相遇，赛前合影时伊朗队员主动走向美国队员送上鲜花。那张照片后来被做成了邮票，我在德黑兰的旧货市场花20美元买到过一套。而现在，美国足协发言人去年九月确实说过“体育应该超越政治”，可国务院的签证官手里攥着别的剧本。

更荒诞的是后续。要是以色列真从欧洲区杀出重围，西班牙足协那个留着山羊胡的主席去年就在更衣室里放过话——“有些对阵是我们无法接受的”。这话当时被媒体压下来了，可我马德里的表妹在皇马俱乐部工作，她亲眼看见西班牙球员在聚餐时举杯：“为纯洁的足球干杯”。

我们中国队呢？要是真靠递补名额进了世界杯，该不该去？我想起2002年光州体育场，中国队首次世界杯正赛那天，街边烧烤摊的老板把电视架在梧桐树上，整条街的人都仰着脖子看。当肇俊哲那脚射门击中巴西队门柱时，全城的叹息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要是我们去了以色列也在的世界杯，在西方媒体笔下就会变成“中国选择了站队”。北京工体北门那家开了三十年的体育酒吧，墙上还挂着范志毅的签名球衣，老板老陈上周末边擦酒杯边嘟囔：“咱就是想安安静静看个球，怎么就这么难？”

其实最让人心疼的还是伊朗球员。那个在俄超踢球的塔雷米，每次进球后都会撩起球衣露出里面的T恤，上面用波斯语写着“为了街上的女孩们”。现在他们可能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了——要是伊朗和以色列真的开战，国际足联那个瑞士总部马上会发出禁赛令，快得就像去年处理俄罗斯球队时那样。

我记得在2019年德黑兰阿扎迪体育场，伊朗女球迷第一次被允许进场观看德比战。她们戴着象征抗议的绿色头巾，在男子球迷的包围中高唱“伊朗是我的祖国，足球是我的语言”。散场时有个女孩的围巾被风吹走，旁边的男孩捡起来递回去，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画面被我永远存在手机里。

现在窗外的天快亮了，电视里在重播昨晚的社区盾杯。想起利物浦名帅香克利说过“足球高于生死”，可现在看起来，足球快要被政治掐住脖子按进水里。要是明年真的看到没有伊朗、没有西班牙、可能也没有我们的世界杯，那就像喝没有泡沫的啤酒，看没有雨声的春夜。

哦对了，冰箱该补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