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提名的新国防部长，为何是一名经济学家？
时隔12年，俄罗斯将迎来一位新的国防部长。据央视新闻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5月12日签署总统令，任命谢尔盖·绍伊古为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同时提名此前担任第一副总理的安德烈·别洛乌索夫为俄国防部长。
普京今年5月7日宣誓就任俄罗斯第八届总统，正式开启了第五个总统任期。此后，新政府重组备受外界关注。5月12日晚，俄罗斯新政府成员完整名单公布。观察人士注意到，在普京政府的核心圈中，除绍伊古外，其他强力部门负责人几乎都没有变。
更让外界诧异的是，普京选择了一名并无军事或安全领域经验的经济学家出任国防部长。对此，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俄罗斯国防部要对创新持开放态度，因为“谁更欢迎创新，谁就能在战场上取胜”。
国防部长的角色需要“创新”
普京关于国防部长职位的变动，和正在进行中的俄乌冲突密切相关。据路透社报道，佩斯科夫表示，国防部长的角色需要“创新”，而将军事部门的经济纳入国家经济非常重要。
佩斯科夫说，俄罗斯正在逐渐接近一种类似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苏联时期的状态，当时国防安全支出占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7.4%。而目前，俄罗斯的国防预算占到GDP的6.7%。
2022年2月，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俄罗斯施加了一轮又一轮的制裁。但过去几年，俄罗斯的经济基本保持稳定，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增长。2023年，得益于军费支出激增，俄罗斯经济实现3.6%的增长。2024年，俄罗斯经济将再度实现增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日前已将俄罗斯2024年GDP增长预期从2.6%上调至3.2%。
然而，在战场上，俄罗斯虽然获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但乌克兰有着美国和欧盟等的长期资助，预计战事短期内无法停止。
伦敦国王学院俄罗斯政治教授萨姆·格里尼表示，任命别洛乌索夫为防长实际上反映出，俄罗斯认识到战争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以及经济对战场局势的影响。央视新闻也指出，别洛乌索夫出任防长意味着俄方有意提升国防财政资源的使用效率，改善俄乌冲突中的俄军装备供应，更多地动用“经济战”手段运筹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
当地时间2024年5月13日，俄罗斯莫斯科，别洛乌索夫出席联邦委员会国防与安全委员会会议。图/IC photo
在当前俄乌战事持续的背景下，国防部长需要管理好俄罗斯巨大的军费开支。据俄罗斯统计局的数据，2024年俄罗斯的国防预算占到联邦预算的30%，大约为10.8万亿卢布，比前一年增加了70%。
央视新闻援引俄《共青团真理报》的评论称，别洛乌索夫的经济专业知识和对包括国防在内的工业部门的了解意味着，他非常适合管理军队的重大预算需求。
事实上，这是自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首次调整其国家安全团队高层结构。许多俄罗斯分析人士强调，别洛乌索夫没有军事经验并不影响俄军作战，他并不会过多介入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术战略，这项任务仍落在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身上。
反之，别洛乌索夫的任务将是确保在西方制裁下，俄罗斯经济仍能持续推进其军事行动。俄罗斯前外交官、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高级研究员亚历山大·鲍诺夫对路透社表示，任命一名经济学家和经济领域的主要部长领导国防部，这可能意味着普京计划“通过国防工业工厂和国际市场来赢得这场战争”。
普京“最信任的经济顾问之一”
别洛乌索夫1959年3月17日出生于莫斯科，他的父亲是一名经济学家，母亲是放射化学家。1981年，别洛乌索夫毕业于莫斯科国立罗蒙诺索夫大学经济学系。2006年，他在工作期间获得博士学位。
早年间，别洛乌索夫将事业重点放在学界，先后在多个研究机构担任研究员，后来还成为苏联科学院经济和科技进步预测研究所（后改为俄罗斯科学院国民经济预测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以及实验室主任。
20世纪90年代末期，别洛乌索夫开始步入政坛。最初，别洛乌索夫在学术研究之余，曾担任俄罗斯联邦总理的兼职顾问。2006年开始，别洛乌索夫正式从政，先后担任经济发展和贸易部副部长、经济发展部副部长、经济财政司司长、经济发展部部长等职务。2013年至2020年，别洛乌索夫担任俄罗斯总统顾问。
过去几年间，别洛乌索夫逐渐进入普京政府的核心圈。2020年1月，别洛乌索夫被任命为俄罗斯第一副总理。5月初，俄总理米舒斯京感染新冠身体抱恙，别洛乌索夫曾代为行使总理权力三周。外界认为，别洛乌索夫逐渐成为普京“最信任的经济顾问之一”。
事实上，作为专家型政客，别洛乌索夫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相当低调。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熟悉别洛乌索夫的人士认为，他是一个相当有竞争力的技术型人才。他也没有任何的权力基础，深得普京的信任。
芝加哥大学俄罗斯经济学家康斯坦汀·索宁曾多次见过别洛乌索夫，他表示，别洛乌索夫一直非常冷静且专业，在那些坚决拥护产业政策、国家参与和国家主导增长的人中，他可能是最具竞争力的一位。
美国智库战争研究中心（ISW）的分析则指出，别洛乌索夫虽然缺乏军事经验，但他在俄罗斯联邦政府的经济部门长期任职，近期还参与管理了多个国防工业基础创新项目和无人机项目，这为他领导俄罗斯国防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2023年，作为俄罗斯第一副总理的别洛乌索夫提出了“国家无人机”发展计划，要在2024年建造18000架大中型无人机，并启动和发展一个新的产业——无人机系统制造。到2030年，目标是每年生产超过32000架无人机，届时俄罗斯国内无人机生产商将占据市场70%的份额。
一位认识普京和别洛乌索夫数十年的消息人士对《金融时报》说，“别洛乌索夫不会像戴着勋章的将军一样领导军队。他是一个工作狂，一个技术官僚。他非常诚实，普京也很了解他。”
新京报记者 谢莲
编辑 张磊 校对 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