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强按:这是镇瑜十二年前来日照梭哈一圈后,回昆明写下的一篇文字。突然看到了,转发过来。说明两点:一、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混成了镇瑜这厮笔下的“呆子”,已经呆头呆脑地在他的文章里混了三十多年了,照着镜子自我审视一番,嗯,的确就是呆头呆脑。唉,可我还有那么多优点啊,这厮怎么就没发现呢?二、镇瑜在日照的朋友大都是我的朋友,顺藤摸瓜他们就成了朋友,然后他们偷偷喝酒就不再叫我了——尤其是跟女性朋友。嗟夫,人心不古啊)
我相信每一个男人的心中都曾经有一片海。或激越高昂,波涛如怒;或缠绵低回,流沙如织。而日照的海是我最初的那片。是二十年前的冬夜,我和许呆子躲在礁石背后吹冷风喝白酒看浪花的那一片。而那时,我们年华正好。
在孤单的成长中,许家强一直是我的同伙。我们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谈论古今。当然更多的是听他在谈,我永远愿意做一个低调的倾听者。朋友是一盏灯,他们为陌生的城市带来温暖。哪怕远隔千里,呆子的火苗一直在我左右,影影绰绰,犹如鬼火。二十年来他一直像一条巨蟒一样盘踞在日照,坐拥万卷好书,一湾碧海。
日照旧称海曲。取日出初照之意,是为日照。是传说中点将封神的姜太公的故里。日照有黑陶,有全国闻名的农民画,当然也有大舌头的日照话(日语)和我的众多革命死党。传说中日照迎接外地朋友的欢迎辞是:欢迎来日,来日方长。
我所知道的呆子一直是一个内心浪漫的人。他的代表作是曾提了两瓶白酒去看望病中的侯晓峰。比如这次,他在水芙蓉岸边的海滩上排下一溜儿大海碗,用原浆青岛啤酒招呼德高望重的杨镇瑜先生。
其时浪急风高。酒已满上。二十年沧海一瞬。二十年的交情,也许只有酒精可以表达。面对高涨的澎湃的热烈的海水,一醉是难免的。唐劲松、丁国玉、老贼刘桂峰、欧焕瑞,每一张脸都像一个传说。而我坐在他们的对面。内心模糊,形容黯淡。
我喜欢那个叫玉的男人。纯喜欢的那种。我说这话希望漂亮的世玉嫂子不会太有意见。这个大舌头的著名律师喝酒从不含糊。为了迎接哥哥我的到来,他从怀里抠抠索索掏出两瓶68度的内蒙烈酒。酒名叫绊马索。真正的入口如刀,直抵肺腑。一直不忘两年前的那场宿醉。这次日照名嘴似乎提前留了个心眼儿,酒不多,话也特少。同桌的五香杂碎(靠。错了!是百味杂俎。哈哈。)患有洁癖一样地讨厌烟味儿。席间偷偷跑出去抽了两支。文质彬彬的相宝大哥,美丽淡雅的相宝嫂子,一桌的海鲜啤酒和轮流坐庄,热浪滚滚的海滨仲夏夜。我的日照,我的大海。
家平兄接到我电话时勃然大怒,这个正在值夜班的派出所长对我一通咆哮。原因是他无法换班,又不能请假。第二天当这个红眼睛刑警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熊抱。话到嘴边,不如喝酒。
大巴车分开树木和群山,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远去的故乡摇摇欲睡。
海已淡,酒已远。再相见时,鬓毛斑斑。
2013年7月29日夜于昆明
(杨镇瑜,作家,公务员。有《半生狂》《去边境走私风景》等多部作品行世,现供职于云南某政府机关)
(照片上是镇瑜和”那个叫玉的男人“,一对璧人,花好月园,百年好合)
长